《美国往事》人物速写：人生是一场浮华的梦
《美国往事》，一部经典的黑帮电影。写作往事，读作人生。这部电影可以说是耗费了导演瑟吉欧·莱昂半生的作品，网上常见的版本时长229分钟，修复版251分钟。本文仅涉及电影主要的三个人物，因为看过很多影评，有些观点并非自己的。电影我只看过三遍，如有评论不当，大家原谅。
先梳理一下人物关系。电影的男主角叫面条（noodles），出身黑道，为人义气，却因过于坚持原则，最后孤独终老。女主角是黛博拉（Deborah）,一个事业型的女人，喜欢面条，因为知道面条不可依靠，独自去好莱坞成了大明星。第二男主角叫麦大（Max）,一个暴君式的人物，天资聪颖，视面条为最好的兄弟，最后坏事做尽，被迫自杀。
一、黛博拉：有的人，生来就会赢
电影一开头，面条听到黛博拉的哥哥说黛博拉当了大明星，他说道，谁输谁赢，其实一开始就知道，我们都知道她一定会成功的。确实，任谁都想的到，黛博拉会离开破旧的街区，出人头地。而她的哥哥，守着家里的餐馆，一辈子。黛博拉极其早熟，对她来说，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方式就是跳舞，所以她成年前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中的仓库练舞。想必她对自己的人生早已做好了规划，只需要一步步努力去实现。
她唯一无法预计的因素是面条。如果面条只是个死缠烂打的小混混，倒也没什么影响。偏偏黛博拉喜欢上了面条。逾越节庆典，黛博拉引用《圣经·雅歌》对面条说，“我的爱人是如此英俊，他的皮肤像黄金般闪耀着光泽，他的双颊如鸽子般明亮，他的身躯如同雕刻的象牙，他的双腿如大理石般坚实，总之他是那样可爱，可惜他永远是个一无所有的小混混，所以他永远不会是我的爱人，多么可惜。”是的，黛博拉知道，面条虽然只爱她一个人，却永远会为了兄弟不顾她的感受。
也许十几岁的时候，她还曾幻想过，面条会为她洗心革面，找一份正经的工作。甚至，她自己会放弃理想，为面条做一个平凡人。然而，她的直觉是对的，面条不会为了黛博拉，断绝与那些兄弟的联系。所以，他们初吻时，当面条被麦大叫走，黛博拉大概恨透了麦大。“去吧，你妈妈叫你呢。”当黛博拉说出这句话时，她心意已决。这辈子再也没有给面条机会。当然，她还是说，唯一在乎的人只有面条。只是和面条，只能暧昧。留下美好的回忆，然后转身就走。
后来，面条为了兄弟杀人入狱。4444天，黛博拉数着日子。到3000天的时候，她累了，生活回到正轨。面条说自己没得选。黛博拉说他一直都有得选，只是他从来没有（选她）。在出狱那天，两人相见，面条又被麦大叫走。“去吧，你妈妈叫你呢。”这一回，黛博拉彻底死心了。
知道面条不能带给她幸福，黛博拉确实能转身就走。她唯一自私的地方是还想与面条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。“当我对所有事情都厌倦的时候，我就会想到你，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，存在着，我就愿意忍受一切。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。”面条这样对黛博拉说。黛博拉的离开，让面条的人生几乎失去了意义，从此行尸走肉。而黛博拉无论是否忘掉了过去，总之事业蒸蒸日上。
二、面条：一生辛苦如果是一场空忙，实在是太可惜
生于美国犹太街区，活在底层，人生似乎是没有太多选择。少年时的面条，天生是个领导者，如果没有那场变故。他是否会成为帮派的老大，还不一定。面条、麦大和其他兄弟三人在街区的“生意”做得有声有色，这引来地头蛇霸哥的仇恨。最小的兄弟被霸哥枪杀，面条冲过去杀死了霸哥。救了兄弟们，以12年的牢狱生涯为代价。
很奇怪。多年的牢狱生涯，应该会让他愤世嫉俗才对。但面条却是一付超然世外的样子，没有任何野心。解释只可能有两种，一是因为黛博拉，一是因为他天生如此。面条依旧聪明果断，等他出来，世界已经变了样。麦大带着那些兄弟，贩卖着有十倍利润的私酒。他们已经是当地最有权势的黑帮。
很奇怪。面条本属于那种可以轻松建立一番事业的人，终其一生却是一无所成，甚而失去了所有。面条说，没人会把赌注押在他身上。甚至黛博拉，甚至麦大。黛博拉的哥哥胖莫（fat Moe）对面条说，是我就押你。面条回道，那你会输得很惨。面条输在心软。既想要盗亦有道，又想要爱情，又想要友情。很遗憾，在他的人生里，这三者是相互冲突的，他只能选择其一。黛博拉不会爱上黑帮人士，麦大又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。在无法调和的冲突中，面条选择了不做出选择，最终失去了全部。
美国禁酒令之后，贩卖私酒失去了市场，他们不得不另谋生路。此时，他们已经坐拥百万资产（至少相当于现在的五千万美元）。面条想就此收手，做回自由自在的街头混混。然而，怎么可能收得了手。麦大想的是与政客联合，做更大的生意。谁更有前途，一目了然。也不能说面条目光短浅，有些事情一旦沾染，必定万劫不复。最后麦大落得自杀收场即是证明。然而终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。麦大也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厉害。就像普罗大众一样，他只是认为自己是例外。
面条背负了太多，以致于他一生都处于被动和背叛之中。禁酒令之后，麦大疯狂到想要去抢劫美国联邦银行。这样的结果难免是死于警察枪下。为了阻止麦大，面条向警方通风报信，本想最多坐个两年牢就出来。没想到，麦大及另外两个兄弟都被杀。少年时兄弟五人，如今只剩面条一个。此后35年，面条都处于悔恨之中。
35年之后，面条才知道，麦大其实没死，他只是想借装死，洗白自己。麦大还让人怂恿面条去报警，好让面条在悔恨中度过余生。35年之后，面条在剧院再见到黛博拉。此时黛博拉已容颜不再，一生未婚，却成了麦大的情妇。而麦大，娶了一个富商的女儿，享尽荣华富贵，官至商务部长。
三、麦大：我只愿死在你手里
麦大，出身底层，又是备受歧视的犹太人。毫不奇怪，他会跟黛博拉一样想拼命跻身上层社会。钱再多，他都不会满足于做一个黑帮老大。他可以把所有人都当成向上爬的垫脚石。只有面条，麦大想让他万劫不复。
仔细想来，麦大对面条其实没必要那么狠。在帮派里，面条早已无足轻重。大不了大家恩断义绝，老死不相往来。也许，在麦大看来，是面条背叛了他。所以他要报复。前面已经提到，面条本可以和麦大一样出人头地，但面条放弃了。那麦大是否是在过着面条本该有的另一种人生呢？
如果得不到，那么就毁掉。
有人说，麦大其实很嫉妒面条。当年面条拿刀捅向霸哥的时候，麦大其实很想自己去当那个英雄。因为没有做到，所以一直耿耿于怀。此事难以考证。但是，麦大多少会想到，面条是他的另一种可能。如果此生不是麦大，也许愿做面条。面条是特别的，否则麦大也不会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大卫（面条也叫大卫）。
正因为如此，当面条与他意见不合的时候，麦大心里一定特别愤恨，尽管很多时候，他都会勉强赞同面条的意见，为了不破坏彼此的关系。多年之后，麦大的一个情妇提到，麦大的家族有遗传精神病史，与其老的时候疯掉，他宁愿轰轰烈烈的死。也许麦大是真的想和面条一起去抢劫联邦银行，这是他的梦想。在电影里，麦大会生气，只可能是因为面条说他疯了。这种情绪大概是，麦大当面条是最好的兄弟，面条却终究不能理解他。
所以麦大为了报复，夺走了面条应分得的钱，夺走了面条的黛博拉。爱之深，恨之切。麦大又不会一枪了结了面条，他要让面条一生处于痛苦和悔恨之中。这样是否为了最后能让面条杀死自己呢？可以肯定的是，麦大一定是希望面条来见证自己人生的终结。
电影最后一幕，麦大已经山穷水尽了，只剩自杀一条路。他找来面条，告诉面条所有真相，让面条杀了自己。告诉面条，朋友背叛了你，你就要反击。面条不肯，麦大问，这是你的报复吗？面条回道，这是我的人生。那一刻，面条回忆起和麦大的少年时光。
“ 贝利先生（麦大的新名字），我也有个故事，只不过比你的要单纯些。很多年前，我有过一个朋友，挚友，我为救他向警方告密，没想到结果他却被杀了，但那是他想要的结局，这是伟大的友谊，他死后，我也不如意至今。”
对面条来说，麦大早已死于那次抢劫。而此后的麦大，为了名利戴上虚伪的面具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“我不喜欢有老板”的麦大。最后，麦大跳进了垃圾粉碎机，尸骨无存。而面条则继续他的漂泊。
“情同手足的朋友，为纪念永恒的回忆而立。”这是麦大给自己的墓志铭，落款是面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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